maxilla

来做孤舟天地泊

【山河令/温周】为敌

忘记在哪里看到的。

(有小可爱补充可能是意难平bot!对对应该是)

在七爷没有重生的那一世,周大人并未得见温谷主,于是有了这一篇。


仍旧是原著向,介意的话谨慎食用。

愁来天地一句,摘自小椴诗集。


P.S.请看到最后再骂我,谢谢!

(那个J是绞......别瞎猜了我不逆哈哈哈)



【山河令/温周】为敌

 

为天下庸庸碌碌者众,皆不必如你我。

 

【01壹】长咴

 

蜡廿一,风动蓬蒿、雪化鹅毛,张选跟在这支疾行的队伍里,于静默无声的夜色中笔直向东南一个方向奔去,不知会在何处停下,也不知道将会要的是谁的命。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清场。

这二字扑面而来仿佛全是血腥味,十二个时辰后,但凡此地能喘气的东西还有一个继续在喘气,这场子就不能算清。

张选是天窗,这对一个天窗来说,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队伍在丑时四刻时到达一处深林,远处隐隐可见嶙峋山石,山风飒飒,竟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山谷,他们仍未列队,最前头就有个天窗悄无声息倒了下去。

阵势几乎是立刻成型,一个娇俏的小姑娘从树上落下来,手里蓝莹莹一把短匕,她生得极漂亮,身段也漂亮,眼神却十分不善,衣上四处都是血迹。

 

张选功夫在天窗里算是垫底的,不过胜在目力佳,记性好。天窗日常二十八人一组,两组成一小队,共计五十六人,这五十六人中,就必定有张选这样的“天听”,负责辨别形势,他一见这小姑娘足下的莲花步与手里形状奇特的匕首,便立刻提高声音提醒众人:“鬼谷紫煞,仔细她身上暗器!”

 

那小姑娘一个鹞子翻身又割断了一人咽喉,将手中尸体往后头一甩,一身血气回过头来,阴恻恻朝他笑了一笑,柔声道:“我操你娘的祖宗。”

 

她身法果然灵活似鬼,在众人之中游走,又接连杀了四五人,肩膀才忽然被人按下。

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回头一望,见到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大怒,想要甩脱来人。

 

对方挺无所谓地笑了笑,手往下随意一压,小姑娘肩头骨头格噔一记脆响,直接断了。周子舒丝毫不客气,抓住她腰带便将人提起来,往地上一扔,回头低声向张选道:“这便是紫煞么?一个小姑娘而已。”

 

张选低声道:“是,大人。”

 

小姑娘被这么看似轻飘飘地一摔,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肋骨约莫也断了几根。

 

周子舒站着看她,袍子随风扬起,将她手里的匕首踢飞了,随口问:“叫什么?”

小姑娘被踢得又滚了两滚,嘴巴却硬,“哼”了一声,紧紧闭起眼。

 

周子舒轻描淡写地道:“不告诉我么?”

 

小姑娘狠狠道:“你......咳咳......等着!我主人一定活剐了你。”

 

“哦。”周子舒仍旧平静地看着她,“傻姑娘,你主人骗了你,他杀不了我了。”

 

“你胡说!”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声音顿时尖利起来,“你在胡说什么??!!”

 

周子舒道:“他把你留在这里,让你守着入口是不是?你也不想想,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入谷?他敌他友,一个不剩,都已早早入瓮。此时方才入场的,就只有我等无聊看客,还有什么好拦的?这不是耍你玩么?”

 

他生得貌不惊人,气质也不同别的天窗般阴冷,虽是这身遭一帮人的头头,却又似乎独有一份略带萧索的江湖气,他蹲下身,继续向地上的美貌少女循循善诱:“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抛下你,自顾和人同归于尽去啦,为什么还要念着他的好?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我帮你替他收尸,好不好?嗯?”

 

他这话说得贴心,小姑娘忽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从地上翻身起来,屈指成抓,猛地朝他扑来!

 

周子舒皱了皱眉,轻飘飘一掌击在她肩头。

小姑娘软绵绵瘫下来,彻底晕死在地。

 

小周大人叹了口气:“不说便不说罢,我自己找一找,总归也是能找得到的。”他目光一转,叫道:“张选。”

 

张选从人群中走出。

 

“同我入谷。”周大人道,“其余人守住谷口,出来的活物,不问姓名,杀。”

 

冬日本应无雁,但这鬼谷气候奇特,周大人转身进入茫茫深谷时,头顶正有咴咴之声,伴随雪落,十分孤怆。

 

争斗多年后,他终于第一次,要见到风崖山的主人了。

 

【02 贰】幽恸

 

张选跟着这位大庆第一煞神进入鬼谷。

 

早先谷内情势纷乱,除五岳、五湖,还有各路牛鬼神蛇,有的竟连他也说不出来路,此刻却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小周大人从腰间抽了柄剑出来,这剑极韧,见过的人不多,杀起人来却很快。

 

他便这般提着剑,慢慢吞吞往里走,将四处还没死干净的漏网之鱼一个一个拎出来抹脖子了事。

 

待凌晨雪落,天光乍现,前方尸体忽然出现得越来越密集,小周大人毫不在意地从这些死人身上踩过去,忽然向张选道:“你看。”

 

张选略有些茫然。

小周大人道:“功成万骨,做恶人是这样,做好人也是这样。”

 

张选张了张嘴,隔了会儿,道:“此地的主人,莫非......莫非是个好人吗?”

 

小周大人叹息道:“我连自己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何能评断他人?”

 

 

等过了这一片尸海,地面又渐渐干净起来,死者变得少了,只是死相愈发恐怖。

 

小周大人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哦,这是太湖赵敬?”

 

“毒蝎之首,这群刺客怎么也跑来了.....高崇,嗯......这是喜丧鬼孙鼎?脸上怎么那么大一块红斑。”

 

他一路走过去,一路轻描淡写地辨认尸首,越走越是疲倦,直到最后停在前方,望着和其他人离得极远的一处。

 

那里孤零零地躺着一个人,穿一件红衣,他生得极好,但脸却较常人苍白许多,形容之间不似个活人,唯有胸膛竟还在微微起伏。

 

小周大人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踩着满地的雪,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那人听见声响,抬起头来。他的瞳仁如浓墨般乌黑,只映出了漫天雪色寒光,瞧见来人,轻轻嗤笑了一声:“天窗?”

 

小周大人颔首道:“周子舒。”

 

“温客行。”那人气息已经不稳,又瞧了他几眼,淡淡笑道,“你是个美人,请坐罢。”

 

小周大人一掀下袍,在距离他七八尺的地方坐下了。

 

温谷主问:“我有些杀不动了,刚才漏掉几个,你看见了么?”

 

小周大人:“谷主放心,已经全杀了。”

 

四周静悄悄的,天边刚现出曙色,将这里照亮了些。

 

温谷主道:“周大人,你坐在那儿,等什么呢?”

 

小周大人姿态放松,直言不讳:“等您身上血流干,撑不住身死。”

 

温谷主微微颔首:“我懂,这本就是你的来意,风崖谷此事,应当就此彻底终了,不能再有人活着。”

小周大人朝他做了一揖,面上恭敬的神色,并不是装出来的:“温谷主算无遗策,这祸害江湖的毒疮,如此一并除去,方是消弭祸事的唯一方法。”

 

温谷主浓黑的眸子翻出些细碎的光来,他望着对方,没忍住咳了几声,胸口的刀伤流出汩汩的血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血,感慨道:“不过是一只恶鬼从地下爬上来,再拖着所有恶鬼一起下去死罢了。”

隔了会儿,又叹息:“你真有趣,若早些见到你便好了。”

 

周大人坦然道:“周某所行,大多为阴私之事,早见倒霉,不见也罢。”

 

温谷主笑道:“好一个不见也罢......你看见个小姑娘么?”

 

周大人道:“是不是十六七岁,长得很漂亮?”

 

“是吧,其实没有你漂亮。”温谷主长长吁出一口气,鲜血已从胸口缓缓渗透到腰间,“她还活着么?”

 

周大人道:“没死。”

 

温谷主闻言笑了笑,道:“她叫顾湘,是我养大的,我还有个近侍,叫......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半日,才接着道:“对了,叫卫翎,我平时也不怎么带着他的......他......”

 

周大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略微低矮一些的泥地里,躺着半截身体,手中还紧紧握着刀。

 

温谷主喘着气道:“.......他就在那儿呢,临到头来我才知道,这谷里,还是有人向着我的。周大人,你说好不好笑?”

 

周大人没有说话。

 

温谷主话题却转得极快:“周大人......你身上是不是藏了酒?”

 

这人已经快要死了,还能闻着酒味。

 

小周大人从怀里摸出个酒囊来,递了过去。

 

温谷主接过来,喝了一口进去,吐了两口血出来。

 

他伤在肋下,起初运功压制,此刻已渐渐影响到呼吸。小周大人沉默片刻,在雪地上膝行两步,将他身躯扶起,抱在怀中。

 

温谷主毫不反抗,两人竟似有十分默契。

 

小周大人道:“谷主,这样下去,死得太痛苦,让周某人送你一程罢。”

他轻轻凑近了温谷主耳侧,低声道:“那个叫顾湘的姑娘,我会保着她,你放心。”

 

温谷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小周大人身形未动,腰间软剑如灵蛇般出鞘,无声无息地从背后穿入、刺穿了他的心口。

 

 

雪落纷纷,他许久都未动一动,张选不敢去打扰,眼见大雪将这满谷血气洗了个干净,天地间复又有了清新香甜的气味。

 

小周大人终于站起来,尸体倒地,他双手因抱了尸体许久而血红,发顶却落满了白雪,低声道:“准备搜山吧。”

 

张选看他此际形容,心中蓦然一恸,冷不防地,竟想起句诗来:

 

哪浊人间清似雪?

愁来天地悲无数。

 

 

【03 叁】蛩鸣

 

周子舒自梦中惊醒,室内香雾缭绕,一人在他身边笑道:“做梦了么?梦见什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周子舒看清这人,脱口道:“南宁王?”

 

景七笑道:“正是我,怎么,昨日在我这儿一连灌了七八坛子好酒,醒来便都不认了?我找你家谷主要账去行不行?反正他有钱。”

 

周子舒皱了皱眉:“我是做了个梦,这梦奇怪得紧......我梦见你根本没好好活到现在,而是在三十二岁上,被我十大罪状当庭告死了。”

 

听他这么说,景七的神色倒是严肃起来:“哦,然后呢?”

 

周子舒道:“你死了,我.....我便没有离开京城,也没有这样早遇见他。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于是我......”

 

他略微犹豫了片刻,道:“于是我便亲手了结了他。”

 

景七仍旧不说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周子舒长长吁出一口气,过了很久,才道:“我将他家那傻姑娘带回了家,养到她十七八岁,嫁了个好人家。然后给自己种了钉子,做了三年乞丐,最后三秋钉发作,死在江南。”

景七闻言漠然,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叹息:“那也未免太惨了。”

 

周子舒眉眼微微放开,道:“初时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景七道:“那现在呢?”

 

周子舒道:“反倒没有遗憾了。王爷,原来他遇不遇我,都是温客行,俯仰无愧,死生不负,从来不需要谁可怜,是不是?”

 

景七望着他,半晌,方拊掌长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04 肆】山明

 

这日温谷主回来,两个深谙风月的老手又照例昏天胡地了一番。周子舒今日J人J得尤其狠,温谷主有些吃不消,笑道:“你要弄死我么?”

 

周子舒漫不经心地道:“我昨日做了个梦,梦见我一照面,就把你给杀了。”

 

温谷主笑道:“那我夸你美人了没有?”

 

“嘿。”周子舒想了想,道:“夸了。”

 

温谷主抱着他翻过身,将榻上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一并拨开,欢天喜地地继续埋头苦干。

 

周子舒也抱着他,摸到他背脊上与心口上,各有一处有极细小的疤痕。

好似胎记。

 

他也不再言语了,从旁抓着个酒囊,灌了一口,朝温谷主口里便送。

 

温谷主简直受宠若惊,连忙相就,吞咽了几口,笑道:“为什么灌我酒?”

 

周子舒脸颊也微微泛红,道:“欠你的......还你几口,你喝不喝?”

 

温谷主:“喝喝喝!”

 

 

外头飘着雪碴子,两人直混到日上三竿,张成岭来伺候两人起床,周子舒将脸洗净,同徒弟说:“走,带你挖宝贝去。”

 

张成岭目瞪口呆:“什......什么宝宝......宝贝?”

 

周子舒道:“风崖山群鬼的宝贝,有好酒,有剑,不过他们都藏了起来,你想不想要?”

 

天寒地冻的,张成岭想说“不想”,但又不敢,只好求助似的望着温谷主。

 

温谷主道:“去吧。”又好奇地回头问周子舒:“你怎么知道他们藏了东西的?”

 

周子舒心道:雁过拔毛,老子那时候叫人搜过山,没想到吧?

 

 

他们无事一身轻,牵了几匹马说走就走。

 

马行极慢,周子舒靠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个近侍,叫卫翎?”

 

温客行十分迷惘:“......你说谁?”

 

见他不记得,周子舒“哼”了一声,懒得再提。

 

 

张成岭规规矩矩落了大约三四匹马的距离在他们身后,见两人于大雪中并肩。

 

四周寂静无声,他不敢再催马,只是慢慢地缀在后面。

 

 

雪停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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