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xilla

来做孤舟天地泊

人间忽晚君且归 —— 致 Maxilla 太太的《如花》

每次看评,都十分汗颜。


给VV跪一个。

Valkyrie:

 


事实再次证明我并不会写评,只是一个敏感的人更容易被触动,生出些细琐又主观的碎碎念。每次读M老师的文都会被勾出饱胀的倾诉欲,读完猫先生  @猫先生的点心铺子  和竹枝姑娘  @雨打竹枝_连公子了解一下  的评又会觉得,啊,完满,我所见的都被看到,我所想的皆被说透,我钟爱的均被珍重,再没什么需要赘述的了。


这次稍微有点不一样,如花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只觉得平和、沉静,半点也不想聒噪,读完猫先生和竹枝姑娘的评,却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不足以感谢这样美好的文字带给我的慰藉。




谨以这些不知所言的呓语,献给挚爱M老师 @maxilla 。


 


******


向晚


 


——年轻怎么了,谁还没年轻过,你老过吗?


 


我没有。


 


自己写80岁的赵云澜,只会写他脸上的皱纹和手上的老人斑,直白又生硬。M老师委婉,他说沈巍不再教书了,说他搬不动那些个根正苗红的瓷质花坛;说赵云澜看东西重影,说他已经享受过了前半生。


 


就是不说他们老了。


 


可是字里行间,又无一字不流露出日暮迟迟的气息。


 


说来奇妙,看到“颓藤”二字、看到“沈巍不教书以后”,我突然就像被架上了一副AR眼镜,仿佛正透过一双垂垂老矣的眼睛去看人世间的四时风物。


 


哪有什么四时风物,不过是深弄堂、老房子、旧水管,委委屈屈的葡萄藤和热热闹闹的白蚁群。全是一些由我自己去看,多半就会略过的细碎。这会儿却奇迹般的静下心来,缓慢而细致地跟着瞧。那安宁不是我的,那静谧也不是我的,那岁月静好却借由文字直达我心。


 


忽人间已晚,山河已秋。


 


 


******


不如归去


 


大多数时候人是不愿老去的,老去意味着那些生机勃勃的东西都远去,意味着未知而永恒的死亡在逼近,像巨大的夜,笼的人心慌。


 


未知,而永恒。我们可以写生死、写轮回,却永远无法真正跨过那道界限,窥一眼界限那一边的模样,再退回来写个小千字感想。所以死亡令人敬畏,所以离死亡过近的老病叫人怅惘。


 


所以在看到沈巍说他们都要习惯一下的时候我着实惊到了,他们竟然真的在认真准备离别,并且很可能是永诀(后来猫先生从M老师那搞到了实锤,嗯,就是永诀)。而他们彼此明明还那么眷恋,赵云澜看着沈巍,“眼光一刻也离不开”,看久了,还会生出一点“为什么不看我呀”的渴求。


 


怎么能那么坦然地面对离别?


 


竹枝姑娘说沈巍曾经的所欲求而不得如今求到了,遗憾被填补了,很多事情也就不必去计较在意了。


 


可他就不会生出新的欲求吗(毕竟M老师也说多一寸是一寸的惬意)?


 


就像猫先生说的,沈巍走了五千年才走到昆仑身边,只获得了半生依偎,便要再次诀别,想想都忍不住颤抖。猫先生安慰说横竖这几十年已经是沈巍赚来的了,可你觉得好,我却觉得时间太少。


 


别说沈巍了,先天神圣如昆仑君,身殉天地的时候,也会遗憾“可惜看不到小美人长成大美人了”。


 


依恋不舍便是所求,有所求的人如何做到坦荡通透、心无挂碍?这一直是我挺费解的一件事。


 


直到自己动笔写赵云澜,为了沈巍的一个照面,勉力活到80岁,又好像突然理解了。


 


无欲无求并不一定完满,也不一定是超脱,还有可能是绝望,对什么都提不起欲望,这个世界该多么了无生趣。有渴求,便有希望。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你看,小巍终于也学会不再一味地隐忍克制,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渴望了,他总是希望能与昆仑在一起的。


 


向往长相厮守,向往轮回相逢,却也不惧离别。


 


谁给他的底气? 


 


猫先生的评论区里讨论过,得到过再失去和从未得到过,到底哪一种更令人难以忍受。不知苦的人是幸福的,这种幸福依赖于无知构筑的脆弱壁垒。可若是有所求,从一开始就不是无知。


 


说到底,这世间所有的得到终归都是要失去的,就像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分离。


 


“万事万物,必有始终。”


 


空山太太说,世上有形之人,一期一会,不会重来,所以都是永诀。的确,人生是一场从生赴死的单程旅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轨迹,有时不同的轨迹之间相互交汇,人和人就相遇了。但是交汇往往只在一刹那,之后便是无可逆转的奔向各自的终点逐渐远行。


 


若是注定分离,为什么人还要相遇?


 


大概,在孤独地奔向死亡的路途上,面对前路的未知,每个人都是惶惑的。每当不同的轨迹相交时,彼此会绽放出柔和的光芒,些须照亮一点前方的黑暗,让人获得一点继续前行的勇气。


 


五千年前的小鬼王遇见过惊鸿一瞥,五千年后的沈巍得到过半生相守,虽然这一路走得漫长艰辛了些,但他终于从中汲取了足够的力量,能够坦然放开怀抱,像自由的风,拥抱除了昆仑以外的山河人间了。


 


此心安处是吾乡,故人间无不可去之处,皆是归途。


 


 


******


巍与花


 


再啰嗦一点别的,沈巍“在心里反复咕哝着,我有名字,我是沈巍”的时候,直戳的我心肝儿颤。我还是对名字有莫名的执念,沈巍有了昆仑君给他的名字,也就像是有了锚,把他从这飘摇尘世里拽住,叫他不至于淹没在汩汩滔滔的黄泉里(出自澜庭太太的《放肆》)。不论世事如何,他如何,他始终都是沈巍。


 


而他遇到那朵花啊,让我想起“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Leon和他的宝贝盆栽。“朋友”这个概念来的模糊又突兀,但在这两个场景里却那么和谐。


 


植物是忠诚的,他们没有脚,不会跑,遇上了就惺惺相伴;植物也是温柔的,阳光一照就发芽,风一吹就开花,任你身心疲累到麻木,仍能咂摸出一点儿柔软的生机。


 


那朵花儿开在那时,开在那地,也并非为了点拨沈巍,但他遇到了她,便有了朋友,也悟了始终。


 


或许有那么一个瞬间,沈巍趴在钟山上休息,他的朋友在他脚边舒展枝叶,微风轻拂,天光正好,他浑身惫懒的打了一个盹儿。


 


世事萦萦,都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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