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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孤舟天地泊

【深男】歧路灯06-07

大年夜还在更新的简直不能更有良心。

欢快地写着冷CP。

各位过年好!


06


出小巷口的时候,苏三省的副手李河图跟了上来,乍一看顶头上司的狼狈形容,也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

苏三省仍旧面无表情,啐出一口带血的痰,将嘴角拭净了,低声道:“走。”

李河图看了眼打头出来也是一脸喜怒不辨的陈深,又惊又疑地跟上。

扁头当然也在,借路灯瞥见苏三省精彩纷呈的一张脸,当面笑场:“呦,苏队长,这是预备开酱油铺子呢?”

苏三省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李河图不干了,立刻呛回去:“那也不是随便一个枪栓都不敢碰的剃头匠能比的。”

扁头显然最恨别人拿这事说陈深,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凑过去,悄声道:“剃头匠?啧啧,你知道我们头儿在黄埔的时候,是教什么的?”

李河图被问得一愣,下意识问:“什......什么?”

“兵器史,近身格斗。”扁头压低声音,慢悠悠道:“不用枪怎么了?剃头刀一样怼死你。”

他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将陈深从天上吹到底下,直把马河图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苏三省权当没听见,陈深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回头剜了他一记眼刀:“你闭嘴,滚边儿去。”

扁头立刻闭嘴,揪着还云里雾里的李河图,往后面退了几步。

前头是个死胡同,陈深往里走了两步,摸出烟,回头向苏三省道:“聊两句?”


苏三省接了烟,长睫毛颤了颤,低哑地道:“是什么重要物资?”

这会儿他又不天真了,似个油水里趟过但怎么都煎不熟的油镫子,又像时时要同天敌抢食的什么野兽,并不大聪明,但嗅觉灵敏得惊人。

“物资应该是有的。”陈深笑道,“不过你我恐怕是见不到的,老毕不信你,也不大信我——我俩今晚就是个幌子,起个互相监视的作用,随便他高兴怎么玩儿,懂吗?棋子儿哥哥?”

苏三省脸上的肌肉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陈深见缝插针的挑拨话说完,也不大乐意奉陪,拔腿就走。


扁头赶紧跟上来,问:“直接去集合地点?”

陈深耸了耸肩:“去!为什么不去?遛遛呗。”


结果这一夜真的就是遛遛。

物资是送到了,却不是什么侦察车,就是两箱稀缺药品,紧要是紧要,但决计犯不着动用两个队长亲自出马。


陈深知道自己料对了。

但有一件事,他和李小男却都没有料到。


遛圈事件的第二天,李小男要去见一位延安来的专员。

这位专员姓卢,留德分子,早先在中华邮政任职,是位搞无线电报的专家,伪装成新民晚报的记者,临时住在贝禘鏖路17号一栋小洋房里。

李小男傍晚时分过去,沿着幽深的小巷子走,走了几步,心里觉得不大对。

弄堂里辟出一条林荫道,左边是17号,右边是18号。

她停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心思飞快转动:方才那街上,迎头撞见的,有些眼熟,是个什么人?在哪里见过?

然后她的脸色唰的变了,用手绢捂住嘴,转头匆匆走了出来,行若无事地叫了一辆黄包车,径直去了片场。


那天陈深晚上归家,李小男又在抽烟,没穿睡衣,穿了件红裙,化了妆,见他回来,轻声道:“坐。”


桌子上凉了碗绿豆汤,李小男推碗过来,看着他吃,等他吃完,才扔下一颗炸弹:“那位卢专员卢佑衡,今天被抓了。”

陈深眼皮跳了跳,放下碗,抬起头来看她。

李小男的脸色原本估计不太好看,这会儿腮上点了红,勉勉强强算有一丝人气,低声道:“我同你说过钱新民要来上海的事吧?他要投诚,总要拿点诚意出来,正好卢与他在北平共事过......也是真不巧。”

陈深探过手去,抓住了她的手,手是冰凉的。

李小男咬了咬唇,接着道:“事发前,我去找过他......没进去。但在外面街上,有个特高科的眼线......他应该看到了我。”

屋里很静,陈队的新电灯是外供的高级货,半点电流声也没有,可落地闻针。


陈深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忽然有了种更不好的预感:“你要上哪儿去?”

李小男动了动手腕,挣脱了他的手站起来。

他这才发现她连鞋都已穿妥,笑容甜甜。


“找苏三省。”


07

“医生”半辈子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已经不少,但被直线下属堵了门出不去,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尊大佛也不动怒,不多废话,往门口一站。

推也推不动,骂也骂不开。

李小男浑身力道都使完,气得脸色发青,最终还是妥协,低声交代她的计划。

“卢先生住的贝禘鏖路17号,一弄两宅,旁边那18号,我听电影公司的小姊妹提过,私下也是个挺有名的地方。里头住着个医生.....可不是我这样的,是个真正的医生,光绪时候伴过帝驾,专治......妃子病。”

她说得隐晦。

后清宫闱内秘辛良多,有些床底间花样多的,常有伤亡。

这医生,看的怕就是这种病。

陈深目光沉沉盯着她。


李小男似乎也觉得有些难堪,接着道:“你也知道苏三省对我抱的是什么心思…….我可以在他那儿…..留一晚,然后再去一次18号,就说前一次也是要去治病。只要不对具体日子,穿不了帮......”

陈深看了她半晌,问:“穿不了帮?还是想拖着姓苏的一起死?”

李小男昂起头,咬着唇,道:“你什么意思?”


陈深不说话。

他知道李小男是怎么想的。

要是毕忠良顾碍他的面子,不去找苏三省求证,要捂住这件事,那他们两两相安,还能得以苟延残喘。

要是老毕顶不住特高科的压力,再要摊开来查,那李小男首当其冲是怀疑对象,同她刚有了亲密关系、在事发后还有频密联系的苏三省,恐怕也要一起被囫囵吞了。


两个人又僵持了片刻,李小男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抱住对方。

“陈深。”她在他耳边说,“别冲动,事后我会去找刘兰芝,她若同情我,那这事十有八九不会闹大。”


陈深还是不说话,将头埋在她鬓边,抓住她腰肢,将人往上提了一提,整个抱了起来。

李小男不明所以,轻轻叫了一声。


良久,只听他道:“还有个办法。”

她明知不会有什么别的出路,心里还是难得的一片柔软,安静下来,仔仔细细地听。

“有件事情我没告诉你,那天行动前,苏三省招妓被我抓了个现行,那妓女长得像你,我揍了他一顿。动静很大,很多人都看见了。”他轻描淡写地道,“这种事情,恐怕是个男人就忍不了,我那天被老毕半夜遛圈,本来就憋着气,回来若对自己女人做了什么,也是情之所至,无可厚非......”

“是不是?”

李小男脸上慢慢泛起了血色,将自己缩起来,愈发深地藏到他怀里去。


“不用去找苏三省,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自己解决它。”

她感觉他低下头,轻轻触碰着她冰凉的锁骨。

“明天,我陪你去1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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