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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孤舟天地泊

【盗墓/瓶邪】骨有声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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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伤疤
 
房间里安静了至少两秒钟。
 
哑爸爸虽然看上去不太明白一条普普通通的三角内裤为什么能够引起高度重视,但还是极有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见我们不再有什么别的反应,就朝我点点头,走出去了。
 
我回头看黎簇。
 
小王八蛋两只眼睛都快对不上焦了,用特别迷惘、特别失落、特别怨念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抱起衣服,一言不发地跟着往外跑,还差点在门口绊一跤。
 
这个反应实在太不寻常了。
我思考了一下,莫非我这条短裤,它不是一条普通的短裤?内里还藏有什么玄机?
我确定我没有把房产证缝在内裤里的习惯。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缝了,这内裤诏我也不能传给他啊。
我老吴家还有小哥和胖子呢。
所以这小子究竟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我站起来跟出去看。
小哥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而黎簇被张海客拦住,两个人又在小声讲话。
 
看到我出来,两个人同时住了口。
 
我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有点事。
鉴于哑爸爸现在有点忙,我决定回头再好好收拾他们两个。
 
胖子今天忙着料理刘丧,所以我们的晚饭就吃得比较晚。
吃完饭胖子头一个站起来拍了拍肚子,还没说话,先开始“嘿嘿嘿”笑。
 
我问:“你嘿嘿什么嘿嘿?”
 
“我提个建议啊,今天让小哥去你那儿睡吧,你房间的床比较大。”胖子说完看了看张海客。
 
“正好有事跟胖爷讨教。”张海客毫无障碍地接上了,“那咱俩凑一凑?”
 
黎簇猛地抬起头来,刘丧的脸一下子垮了。
这俩人坐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公园里的跷跷板。
我这会儿知道胖子嘿嘿啥了。
 
我们总共就仨房间,两个现在都分配完了,就剩一个。
 
一时间我竟然有点同情刘丧,刚想说两句,整顿饭都没开过口的黎簇忽然站了起来,阴沉沉地道:“我不跟他睡。”
 
我:“哈?”
 
黎簇的语气很生硬,也不看我,道:“反正我他娘的就是不跟他睡。”
 
他一耍脾气,硬搭出来的架势就全散光了,跟只刚剃光毛的家猫似的,表情动作都特别逗。 

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行行行,祖宗,那你想和谁睡?”
 
小王八蛋脸莫名其妙红了,但牙关还是咬得死紧,不说话。
 
我有点明白了:“你特么不会是想跟我睡吧?”
 
小王八蛋彻底闭了嘴。
 
我看了眼小哥,心道卧槽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怎么可能能让刘丧和小哥睡一块儿?半夜里要是闹出人命了怎么办?
 
我清了清嗓子:“这个我不能同意。”
 
没人讲话,不过大家都看着我。
 
我说:“闷油瓶只能和我睡,没得商量。”
 
胖子赶紧鼓掌:“吴老板威武霸气。”
 
张海客跟着鼓掌:“吴老板威武霸气。”
 
小哥:“嗯。”
 
黎簇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眼睛反而红了红,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语气却是轻飘飘的:“吴邪,你可真行。”
说完,也不等我反应,一手拎起倒霉催的刘丧,拖着就走。
 
刘丧讲不出话来,用口型对着我叫了两声救命。
 
我当然是装没看见。
 
两个人进了房间,“砰”一声把门给关了。

胖子伸手给我点了个赞。

 
 
分配完了房间,晚上就比较太平了。
 
屋子常年漏水,我其实是很习惯和闷油瓶挤一挤的,不过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闷油瓶和我躺在同一侧,正对着墙,呼吸很平缓。
 
我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叫了一句:“小哥?”
 
他没转过身来,不过“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我挺喜欢他这习惯的,要不然两个大男人面对面挤在一起说话,总归有点别扭。
 
“小哥。”我想了想,问,“你身上有疤吗?”
 
这问题挺无聊的,不过我下午看见了黎簇那小子满身的疤,不知怎么,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翻身坐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也跟着坐起来,只见他伸手一撩身上的长袖T恤,唰地一下就把上衣给脱了。
 
这里我必须凭良心讲一句,闷油瓶的身材是真的好,月光下线条流畅,没什么很夸张的肌肉,但就是让人挺有安全感的。

我感慨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然后仔细看了看他身上——非常光滑,啥都没有。

我啧啧了两声,还是挺好奇的:“还真不留疤啊......”
这句话没说完,我就顿住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疤。

就着窗口落进来的一点微光,我看见他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疤痕,圆形的环扣状,模样特别熟悉。

我愣了两三秒,反应了过来:
那个形状,看上去像是登山绳的安全扣。

闷油瓶的皮肤挺好,是不太见阳光的那种白,上头这么横亘着这么个疤,别说,还挺刺眼。

我考虑了下我和哑爸爸的交情,抬起手碰了下那疤,哑爸爸果然没躲。

疤结得还挺厚,看来受伤的时候,伤口应该是比较深的。
我想起来他一个人漫无目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游荡的样子,心头酸涩不受控制哗啦啦地往上涨,小声问他:“怎么弄的啊?”

闷油瓶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还没搞懂他这个眼神,他忽然伸出手,把我往身前拉了一把。
我一下子倒在他身上,肋骨磕在他的胸口。

有点痛。

“就是这么弄的。”我听见他说,“摔得重,磕了一下。”

我脑子里轰然一炸。


很奇怪的,十几年前的记忆,此时此刻仍旧很明晰。

那年雪下得很大,我一直跟着他, 后来我掉到一个坑里,醒来的时候,他也在坑里了。
我那时候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他好像把手摔断了,完全没有注意他胸口有没有血迹。

现在看这个伤口的位置和大小,当时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掉下去的。
至少,我没有摔死,内脏也没有摔移位,多半还是因为闷油瓶也跳下来了,还在下面给我垫了一下。

这还真他妈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我觉得自己眼眶一下子红了,一把揽住身旁人宽厚的背,拍了拍,还没讲出话来,就感觉到自己脸颊湿了。

闷油瓶也沉默了,可能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还要讲什么。
过了好半晌,才摸了摸我的头。

“别的疤都没了。”他说,“留这一个,挺好。”

我特别想假装自己很淡定,没哭,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实在没必要。

特么的老子就是矫情怎么了!

黑暗中我实实在在地抱着哑爸爸,回想白天黎簇问我的话,忽然就有了点感悟。

停不停的,其实都是虚话,形式而已。
张起灵这个人在的时候,我是不大去想这些问题的。
因为没有意义。

我随时随地可以为这个人停下来,也随时随地可以为这个人重新启程。
一秒犹豫都不会有。
这就是我的生活。

哑爸爸今天特别耐心,等我这个大龄男青年矫情完,默不作声地把衣服穿了回去,又给我们两个盖上了被子。

我睡得还挺好,不过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被胖子给叫醒了。

胖子也应该是刚起来,穿着裤衩披着大棉袄,看见我睡眼朦胧地来给他开门,他还显得挺高兴。

“天真,告诉你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黎簇和刘丧私奔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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